novel

Donnerstag, 3. Mai 2007

Mancunian Way

Mancunian Way


{你以為不可失去的人,原來並非不可失去}

#1
我依稀記得,那年夏天在曼徹斯特的第一次見面。

他頂著蓬頭,鬍子拉渣。Mark露出一臉猙獰的表情。那個先天就有點潔癖的男孩看來是對這個新朋友並不熱情。

我伸出手,紳士的做了一番介紹。

“Robbie Williams,以後請兩位……哥哥……多多指教了”他憨笑著,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一絲傻氣。

我們三個人憑藉對音樂的熱愛走到一起,還組了個小樂隊,Cutest Rush。

我還記得為這個團取名字的Robbie無比自豪的向我們兩炫耀,露出潔白的牙齒,以及自信的微笑。


#2
我曾天真的以為那就是我生活的全部精彩。能夠和Robbie,Mark永遠膩在一起。

直到哪個,改變我們今後所有命運的人,出現為止。

他是Nigel Martin-Smith先生。他說,我們會變得強大,會站在世界之顛。他說那句話的時候,深邃的眼神囚住了我。

我看到Robbie的目光閃爍,躍躍欲試的看著我。Mark不可置否的也看著我。

我只好無措的點著頭,那畢竟是我的夢想,我就這麼想著,應允了。

後來,Nigel先生很快又為我們找到了兩個新團員James和Howard。

我們正式成立,取名為Take That,那年,1990,曼徹斯特的天空很藍。


#3
《Once You’ve Tasted Love》是我們的第三張單曲,也由於這張單曲,我們才真正意義上,得到了成功的榮譽。那年,我們至少在Smash Hits Awards上獲得了七項大獎。

但我們在那時候還不是主流組合。而Robbie乖戾的性格在樂團中不算出眾。他總是在無意識間被人們當作Take That團的花瓶。

他總喜歡闖禍,每次都會用很無辜又用很玩世不恭的語氣說,“真糟糕,我又搞砸了。”

我們從來不會怪他什麼,那個時候,他時常的搞怪行為讓總是通宵趕通告的我們樂此不疲。

出道頭兩年,我們不溫不火的開一些小型現場,上一些綜藝節目。

所以,成功了,就不會一直成功下去。我不想回憶,也是在那年,我們在美國的初次登場。

我握緊麥克風,手指滲著冷汗。台下是一群表情不屑的美國佬,就算Nigel先生為我們做了聲勢浩大的宣傳。

嘈雜的後臺,我猛灌著冰水。這是歌者禁忌,因為那樣很容易刺激聲帶,使得聲音無法發揮到最佳狀態。

Robbie似乎很輕鬆的樣子,“你好象很緊張的樣子。”

“沒事,我們大不列顛帝國曾經還橫掃過這片土地呢。”他陶侃著對我說。

有什麼好怕呢,就算對著異鄉人,在臺上還是能夠看著你們唱歌。對我來說,那已經是我最大的滿足了。

主並沒有給我們迅速竄紅的機會,而是給了我們許多磨難,讓我們必須接受挑戰。


#4
當我們回到我們的國家時,一張《Pray》將我們帶上英國排行榜的首位。那首歌在後來,傳遍大街小巷。

也許是成功來得太過悴不及防,太過……簡單。我們來不及適應,唯有Robbie不這麼認為。

他會更專注於發聲練習,徹夜畫著音符,積極的投稿。雖然公司從未採納過他的譜,但他仍不知疲倦的寫著,畫著。他的神情永遠那樣執著,充滿著欲望。讓容易安逸,容易滿足的我很無地自容。

十七歲的Robbie啊,早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夢想,並朝著那方向前進。

隨著《Pray》一舉奪得第一,我們接下來的每張單曲幾乎都大獲全勝,好評如潮,它們總會在UK榜上呆上一陣子。

拜那張單曲的成功,我們在英國創作大獎Ivor Novello獲得“最佳當代歌曲”、“當年最佳歌曲”創作等4項大獎。

於是,我們則加緊了專輯的錄製。

Robbie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疏遠了大家。如果那時我們還是一群放蕩不羈的小鬼,沒有名氣,單純的為了音樂走到一起,或許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也說不定。起碼那時候,我是真的這麼想的。

當我看到我們的銷量竟然不如一群小痞子“Oasis”的時候,我知道我們不能再繼續以Euro-dance為主流了。我努力的在歌曲中添加更多實質意義上的所謂“音樂內涵”

《Back for Good》就是誕生於那個時候吧,我沒有想到它會獲得那麼空前的成功。天知道,我創作那首曲子的時候,只想著能夠挽回些什麼,或許是歌迷,或許是已經搖搖欲墜的Robbie。


#5
接下來《Nobody Else》又再次沖上了排行榜的第一名,但是,Robbie不再出現了。從封面徹底消失。

然後全英最權威的BBC將我們形容成為“自The Beatles之後最成功的英國樂團”。

有時候,日子過得太安逸就會不滿於現狀,會渴望挑戰極限。Robbie大概就是這種人吧。所以他徹底疏遠我們了,當他與我們的同城死敵Oasis在Glastonbury瘋狂的派隊,當他終日苦埋於酒精和毒品中的時候,他就有那種想法了吧。他有強大的野心,從不甘於人後。

Jason曾搖著頭對我說,Robbie遲早得完蛋的。

我從門縫裏看到,傻傻的Ribbie庸懶的吸噬毒品,他的臉上露出小孩子般滿足的表情。

我努力握緊拳頭叫自己要克制,不要動怒。

不巧的是,那一幕正好也被Nigel先生撞見了餓。

他粗魯的推開虛掩的門,揪起Robbie的衣服,對他咆哮說,“像你這種‘毒品’不如早點滾出‘Take That’。”

毒品,滾,Take That

每個單詞都刮痛我的耳膜,我眼睜睜的看著Robbie,怕他幹傻事,但其實我知道,他肯定會義無反顧的幹那件蠢事。

他不屑的掃視了一眼Nigel,緩緩推開他的手,說:“如你所願。”

“Robbie,你瘋了嗎?快道歉,快向Nigel先生道歉。”我急忙沖上去。

這個孩子總是不願意向別人妥協,即便他甘心做我們的陪襯,但是他仍有自己的理想。縱然歲月,經歷,人情,事故都不曾磨平他的性情。而Take That也將成為束縛他的牢籠。

“不,Gray。其實,我早有這個打算了。”他的眼中一瞬間閃著亮光,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,說:“So long。”


#6
後來我們還是解散了。

傳言紛紛,他們認為是因為Robbie的離開,亦或是Blur ,Oasis大行其道,將我們擠垮。

但他們都錯了,其實是我提出解散的。

當初願意站在舞臺上,有一半的原因,是想讓閃耀著的目光繼續燦爛。

我並不喜歡過著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生活,如果可以,我願意一輩子過著低調平凡的日子。

早晨可以沐著陽光,吃著乳烙起司。偶爾寫寫歌,表達內心的滿足,過著安逸和諧的生活。

就如同多年前的一場雜誌採訪,我走遍了全世界巡演,最愛的是自己的家,一棟老房子,那種在心裏的溫柔。

我笑著對沮喪的他們說,“不是說好的嗎,我們要急流勇退啊。在最華麗的高潮轟轟烈烈的謝幕,這不是我們一直期待的嗎?”

我在精選的最後一首歌中,翻唱了The Bee Gees的《How deep is your love》
Robbie,How deep is your love?
你愛Take That,你愛我們,到底有多深

最後,我們以精選《Great Hits》結束了5年的Take That。作為最後一張單曲,封面沒有多餘的花哨,甚至沒有出現Robbie。如同專輯名稱一般,心中很空,很失落。


#7
2006,我們又再次相聚,歲月讓每個人都變得理智,成熟。唯獨少了一個Robbie。

現在的他,名利雙收,獨自住進了風景旖旎的貝芙麗山上的豪華別墅內。

公司馬上為我們訂下了30場大型演唱會。

我們四個人都一致決定,只要Robbie願意歸隊,Take That則繼續以5個人的形式開始巡演。

但是他還是拒絕了。


#8
“你……過的好嗎?”他從皮衣中抽出一支煙,熟練的打開打火機,抿著煙的嘴湊近火光,是如此氣定神閑的男子。

我愣在一旁,失了言語。

“你的小女兒聽話嗎?”他看了看我,又問。

“Robbie,這次我來其實是……”我搖頭試圖晃掉剛才那讓我失神的畫面,刻意忽略了他客套的問候。

“我不會回去的。”抖落煙灰,霧氣迷朦,看到他不真切的表情,竟然會心痛。十指緊扣,問他為什麼。

“你知道嗎,當初我們倆一同創曲作詞。”他很平靜,“你總是被人稱為有天賦的那個。”看著我說,“那個時候,沒有人相信我能寫一首好歌。”

我不再看他,撇開頭看向別處,卻驚訝的發現他的家如此富麗堂皇。花園裏停著一輛閃耀銀光的美洲豹,這傢伙什麼時候也學會開車了!

“那個時候,我想證明給所有人看。”他並沒有停下來,只是輕描淡寫的陳述著。

你做到了不是麼,Robbie,《Rudebox》接近一千萬的銷量不是已經說明了嗎?那麼,為什麼你還不回來。

“我想,也許我和Take That永遠無緣吧。無論是Owen ,Mark ,Jason ,Howard還是Gray你。你們都是積極向上的,而我,只能一輩子躲在黑暗的角落。”

“Robbie,”雙手搭在他的肩上,“我們可以帶你離開黑暗。”堅定的告訴他。

他無奈的笑了笑,眼角意外的出現一絲與年齡不符的皺紋。


#9
走出他的家,胸口一惻有些絞痛,為什麼會心痛呢?是天太藍,雲太白,風太清?還是我們回不到的純真時代?

Robbie,也許你只知道我們在95年巡演中會演唱Nirvana的《Smell like teen spirit》,會演唱Primal Scream的《Rocks》。只是你也許還不知道,我們還會演奏各種樂器,讓你一個人獨唱。

我們會成為你的伴奏樂器。

我還記得當Robbie很不乖的翹掉了我們5個人的約會時,Owen對了空蕩蕩的舞臺轉過臉來兩眼閃爍著光芒。他笑著問我,那絕對會是Robbie的閃光時刻,不是嗎?

我說,是的。只是那時候他再也沒有回來了。後面那句話小聲的只有自己可以聽得到。


在短短的數載年華中,美好的回憶會慢慢滲透我們每個人的血液中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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